​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韦庄《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


刚才在知乎上看到一个孩子,提问了许多问题,大抵就是11岁学编程先学C 还是 Rust什么的,看样子,是觉得人工智能很火,现在要早早入局,以后卷起一片风云的人物。我也不得不想起,我刚上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编程很感兴趣,我那个时候是怎样的来着?让我想想。
在我的青春将至的少年时节,我有好多奢望。

虽然囿于小小的天井,不过幸运,或者说无关紧要的是,在我年少的时候我有着一台台式机,连通着互联网。

我因而看到了很多,这些繁杂而又瑰丽的信息让我不由得神往,这些信息勾起了少年的欲望。

那个时候,还是诸如德国下水道,日本夏令营的故事大有受众的时候,我当然也不例外,漫威的电影一部不落,人生目标就是下一个乔帮主或者比尔盖茨,幼小的我想着,以后我也要写出让全世界的人都使用的操作系统,冠以自己的名号,当然,还有上不了台面的——想当世界首富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 Linux,因此感到大为挫败,没成想,我年纪轻轻,壮志未酬,竟被一个和我爸一个年纪的芬兰大学生夺得先机,于是十分感慨,提起圆珠笔搁三国上加了段什么注。

后来,发现了什么腾讯TT,世界之窗,暴风全都是用的 Chromium 内核,不禁大为鄙夷,看着 2M 宽带的小水管慢悠悠的用 QQ旋风下着逆战,滴答,滴答,“好,就让我来写个浏览器内核”

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了解到,chromium 的复杂度完全可以和 操作系统比,我就很识时务的放弃这个想法了,毕竟,不要重复造轮子嘛,而且,像我这样终究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怎么能落于他人的窠臼?要做就要做别人没做过的,让世界为之震撼,当然,也要让我扬名立万

虽然此时我连 tkinter 的文档都没看过,但凭借着从中文互联网上东拼西凑的知识,终于写出一个骇人听闻,啊不,让世人为之汗颜,也不对,额,好吧,一个算 BMI 的 GUI 程序,语言自然是被如今的少年们鄙夷的 py

在经历了,想写个棋类游戏结果搞不会 pygame,几经周折找到一个 python 库结果依赖爆炸,以及种种,在经历了这些挫败之后,年少的我突然想到,一定是语言的问题!

要问当时什么语言最火,当然,现在估计也是,自然是大名鼎鼎的 Java,精挑细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破培训班的视频后我就开始学习 Java,然后又学习了 Spring Boot框架——好吧并没有,我写了个 hello world 就放弃了

准确的说,我当时获取到了另外一条信息,Java 可以用来写安卓应用,于是我满怀热情的去安装 Android Studio,配置了半天,最后放弃了

不过,由于内心暗自觉得 Google 一定很牛掰,所以这次我就把矛头指向了我没怎么听过的甲骨文了


时间逐渐的过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到了新的阶段,这个时候,我又和许多的少年一样,深刻感觉到自己过去被西方公知欺骗了,就像幼年时深刻感觉自己被落后的天朝欺骗了一样,我那个时间很喜欢看,额,观察者网,每天都在觉醒,每天都在认清,每天都在众人皆醉我独醒,虽然,我不过是在追随那个时候的潮流而已,正如我小时候追随德国下水道、日本夏令营的故事一样。

这个时候的我,又开始想学做网页,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然掌握了后端(并不,当然应该向前端进发,向着伟大的光辉前进,然后… 自然是又觉得这玩意很简单,我想用的时候一学就会,又去看别的了

现在回想起来,让我想起小孩子玩积木,他们下意识地把所有玩具拿过来,尽管他们并不玩,他们以为占有那些,就能理所当然的得到由这些事物所能带来的欢愉,我那个时候天天找网上的教程,放在收藏夹里,像是自己已经掌握了一样,然后再也没看过

我那时有很多的奢想,想学乐器,想写轻小说,想画画,想有完美的身材,想运动全能,想成为编程大佬,纠结要上PKU还是THU,想要扬名立万,想要喜欢的人拥抱我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除了最后一条,吗?如果我能继续骗自己,当时是因为喜欢对方,而不是因为对方向自己表白,于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自传中应有的章节而去扮演。

少年就是这样怀春却没有能力,我幻想的越多,在课桌上回过神来就越觉得反差剧烈,无法接受,在臆想中的我,已经创立了自己的跨国企业,自己的名号传遍寰宇,我在太空,在人群簇拥的高台,在历史命运的交汇,在时代的浪涛最上方。

可是当我看着手里的圆珠笔和笔记本,我才觉得我像是溺死在一片海洋中,全身被泡的发白,浮起来在海面上,幻想的绵延海底几万里的殿宇,不过黄粱美梦一场,我只是一个要考高中的,脸上有青春痘的,沉默寡言,脾气无常,弯腰驼背的学生,和这个国度无数的中学生一样平凡。

虽然,我还是怀着很多的奢望,只是随着年岁略长,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将这些奢望多少投射到了国家之上,正如痴迷的粉丝认为明星的成功就是自己的成功一般。

我虽然已经感觉到了,支持自己前进的价值观,似乎不那么牢靠,但我觉得那怀疑只是一朵小小的乌云,无伤大雅


来自佛罗里达州杰克森维尔小镇的Limp Bizkit(软饼干)自94年年末成军以来即不断在制造记录,97年首张专辑「Three Dollar Bill, Y’all$」发行上市后,Limp Bizkit 即以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展开面对乐迷的巡回演唱行程,与House Of Pain(痛苦之屋)的饶舌灵魂Everlast及摇滚猛团 Kid Rock(摇滚小子)同台较量。Limp Bizkit(软饼干)甚至在巨型污秽的厕马桶开过现场(Ozzfest巡演),98年也与 Korn(科恩)加入「Family Values Tour」全美演唱行列,反正只要摇滚现场就会有Limp Bizkit的曝光。

要说青春期的少年,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谈的,你要是不写就会少了点什么,比如说,EVA 旧剧场版里真嗣开场的那段戏,虽然多少可能带有监督的恶趣味,但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了,话说,至少在我们的社会环境里,即使不对着明日香,小受是不是也会有一种羞耻感呢?总之,我刚进入青春期时,思维的触角所隐约嗅到的,周遭的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恐怕没什么好的词汇。

然而,正如崔佛的那句名言“Well,I have to F**K someone”,你总不能给学生都发放 rubbers ,告诉他们这是什么,以及相关的事宜吧?当然,要是能有足以支撑这种行为的正确性的性教育的话,也就不存在对于手淫的羞耻了吧

额,那么手淫和重金属有什么关系呢?说来惭愧,当体检表上要我填首次遗精年龄时,我不得不托腮沉思,老实说,在我调皮的后代将要自行出来之前,我已经先给他们进行了流放了

但是,我又陷入更深的沉思,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夜,没想到我的童贞竟是在凌晨听歌时被远在大洋之外的佛罗里达人夺走的,我就常感觉到很魔幻,虽然在此之前我也常常,像些小家伙一样,因为动画里的安全裤而感觉到心跳加速,不过,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音乐会让我突然无师自通的解锁了那个动作,产生了意识,然后对着一片黑夜抽搐


感受到挫败后,我觉得我之所以没有取得巨大的成功,是我还不够努力,绝对不是我的平凡,我于是十分满怀热忱的去为高中三年制定了完美的计划,或许是因为受某些自媒体的影响,我开始在作文上发表非常先进且举世皆浊我独清的言论,于是自然是受到了压迫,不过,我还有很多想法,等待着去实现呢,尤其是要摇旗呐喊,改革这些国家之积弊,种种,主要是改革资本,嗯,当然还是要让我扬名立万,盆满钵满,再开个小红楼什么的

额,you know,然后就疫情了,长期在室内呆着,带给人一种绝望,寒冷什么时候会结束?

这样的 chaos 将会把我带来什么地方呢,我想着。

其时应该已经到了春天,这篇盐碱地上却还是层层枯黄的芦苇,脚下的土壤,很松软,似乎用手一捻就会成为扬尘一样,天气依旧清冷,层云总是笼罩着四方,环绕天空一圈,让一切笼上了压抑的感觉。

在这种模糊中,我感觉自己与外侧的界限不再分明,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真的真实存在吗?还是说,我一直卧病在床,床边摆满了毛绒玩具,在暖和的炉火边做着梦呢。

有时候还会想,是不是要从这个梦里醒过来,我于是饶有兴致的看起一本《完全 suicide 手册》来,经过缜密的思考,不得已叹气,没想到 suicide 也是如此麻烦的事情,譬如,割破静脉还要放在水里,防止伤口愈合;割破动脉要费很大的力气;制造一氧化碳中毒要有精细的布置,而在中国枪械与毒药难以获得,溺水而亡对毅力的要求太高,也难怪网络上甚至有搜索,如何在睡梦中逝去,如何用枕头让自己离开云云了

不过,似乎就连那本书的作者都认同,自缢是一种最简单的方法,鞋带是个很好的选项,我就在门的活页处打了个结,可惜高度太低,我必须曲腿才能压迫脖子处

当我真正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全身却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只得作罢,倦意袭来,睡了一觉,第二天便开学了


哎呀呀,越写越跑题了,还是就此打住吧